你是我腮邊的清淚
你是我心口的一道傷,二十多年了從沒愈合過。每一次不經意間的觸動,都會隱隱做疼;每一次的重新整理記憶都會痛楚而窒。仿佛那個傷口,總有流不完的血。
人有記憶是幸而又不幸的事。那就像是一本發黃的日記本裏夾著的一片楓葉一樣,每每翻動時,就會飄然落地,撿拾的瞬間,眼前必然會浮現一個落葉紛飛的場景,讓我重拾記憶的碎片,將那些已經間斷了的畫面重新拼接起來,一幕幕從眼前浮過。
我們倆邂逅於公共汽車站,你對著一堆散落在站台上的行李發愁。站台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流動的明眸停留在我的臉上卻不說話,我搭訕著問你要到那裏去,當你說出那個學校的名字時,我心裏一陣狂喜,你是低我兩級的小學妹。我二話沒說背上你的行李就走,從此我們相識,從此一個響亮的名字伴隨了我半生,從此我開始了揮之不去的單戀。
這不是一個善始善終的故事,也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故事,故事從開始就注定是個無言的結局。情竇初開的我在懵懂中開啟了愛的天窗,這份愛讓我癡迷卻又不敢面對,只能在一個個不眠的夜晚,把火熱的感情流潟在紙上,給你寄去一份份熱辣辣的信箋。你找我談了幾個晚上,說了你的過去和現狀。于是,我知道了你有個高中時的男朋友,你為他墮過胎。我從你淒婉的語調裏聽出了無奈,你的哀怨和悔恨讓我心疼,也給了我繼續追求的理由。你說,我們倆有緣每份。這句話讓我心痛了二十多年。
也許是我熾熱的感情讓你暫時融化,也許是我不懈的追求讓你有了不同尋常的新鮮感,你在遲疑了很久後妥協了。校園裏;電影院;體育場;馬路上……出現了我們成雙入對的身影。我沉醉在自己制造的幻覺中,你讓我敬拜,敬拜就意味著降服,我在不知不覺中墜入了愛的陷阱。你的溫婉和淒美讓我敬畏,這裏面也有可能摻雜著幾分同情的成分。這幾樣東西混雜在一起就有一種威懾感,讓我對你有一種宗教式的虔誠和癡迷。可以對你眉目傳情,卻不敢靠近,甚至連拉拉手的勇氣都沒有,只怕褻瀆了你。但越是不能輕易得到的東西就越使人迷戀,這類似於一種情結。
我要站起來了,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們相約到了郊外。我第一次擁抱了你,第一次親吻了你。那天的天空很藍很藍,藍天下孤零零地浮著一朵蓬松的白雲,清清的溪水裏隱約可見我們依偎的倒影。面對著清溪流水和隔水而望的幽幽樹叢,我忽然有一種難以割舍的依戀和無以言表的惆悵。我不想追尋神仙般的出塵脫俗,只想永久擁有你。耳際中仿佛傳來一種莫名其妙的了語,渴望天地間沒有了任何羈絆,只有我們兩個人,只有千秋永在的自然山水;只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的永恆平靜,那該多好啊!
離你不算近也不算遠。我去看過你好幾次,你卻只看過我一次。我不知道那個男人使用了什麼魔法,讓你重新回到了他那邊。我的愛漸行漸遠,蝕心之痛在即將失去時尤為驚悚,哀嘆,惋惜。幸福從指縫裏溜走了,留給我的是痛徹心扉的傷痕。我心如刀割,夭折的愛無法找回,悲傷的淚流不盡。我把曾經向你敞開的愛的心扉緊緊關閉,好多年無法開啟。
我無數次問自己,我錯了嗎?你來看我,我送你到車站,那天下起了小雨。我們在雨中默默分手,在回眸一瞥中,我還分明看到你那眼裏的痛楚和依戀。班車開走了,我孤零零地站在路邊,茫然四顧,我的面頰上沾滿的,不知是兩眼直流的淚水,還是風中斜來的雨滴。這個場景不知多少次從夢境中重新走過。
人所以痛苦,在於錯誤的選擇。我青澀的初戀選擇了你,痛全留給了我。那些年,我龜縮到自己的內心世界裏尋找寄托,我崇拜憂鬱,只有在憂鬱中,感情才能充分發洩。一個人悲,一個人喜,在日與日的輪回中,身邊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人有時就是這樣,明知錯了,卻改變不了自己,我無法改變人性的弱點。直到有一天,一個與你同名同姓的女孩闖進了我的生活,我的心才漸漸解凍。我知道是她的名字吸引了我的眼球,撩撥了我心弦,我在潛意識裏把她當成了你的替身。我迅急結束了單身生活,在迷茫中生兒育女,當我孩子上小學時,你的孩子已經坐進了大學的課堂裏了。
迷迷糊糊地過了二十年,這些年來也有各種各樣深深淺淺的愛環繞著我,但你的影子卻始終鶴立雞群般難以去除,想起過去,就會不由自主地流出幾滴清淚來。有好幾次,我幾乎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去看看你,看看那個讓我終身魂牽夢繞的人現在的模樣。可是,我又怕歲月的印記破壞了你留著我的美好回憶。
引用:http://tw.myblog.yahoo.com/jw!hxi7RImaFRs8iX3OysuUWj.O87qBKA--/article?mid=96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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