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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媽媽哀鳴

三個月前,一隻懷孕的黑貓,在我家車庫找到一個破舊的置物箱,作為牠生產的窩。

起初我很介意,因為牠的爪,曾抓爛我的機車座墊、把我那老舊的汽車毀容。事發後,牠竟然還想帶牠的下一代,再次入侵我的地盤。我百般不願意,可是一家五口,只有我反對,最終只能點頭。

接近年底時,牠產下四隻小貓,小貓走起路來歪歪斜斜的,可愛極了。貓媽媽除了吃我們給的食物,還會抓小老鼠到窩裡吃。漸漸的,小貓長到會追逐打鬧、俐落的爬車頂、想守株待兔的鑽車底,還會互相叫囂。偶爾玩瘋了,牠們互咬耳朵,誰也不讓誰,嘴硬是不放,最後身體各自來個三百六十度扭轉。當貓媽媽看不過去,一個下壓掌,小貓的嘴是放了,毛可掉了不少。

貓媽媽卻很少有聲音,即使有,也只是輕聲的喵喵幾聲。

有一天午後,我異常的聽到貓媽媽的叫聲,音高而調長。我開窗一看,牠挺起四隻腳腳尖,身體往前傾,尾巴高高翹起,究竟發生什麼事,讓牠這般防衛呢?

我出門一看,有一條小蛇在車庫門口徘徊,嚇得我全身起疙瘩。這該如何是好?最怕的好像是我。看牠們前前後後來回纏鬥,我腳底的寒氣直衝腦門,正想該如何解套時,黑貓的右前掌,突然下壓蛇腦袋,咧嘴一咬,僵局終於解除。

近一個星期來,貓媽媽一家不知去哪裡了。雖然牠們排泄的尿味常讓我心煩,但我的車庫也因牠們得以解除鼠患,牠已是我生活的伴。想到牠們不告而別,我有些不捨。直到昨晚十一點,我聽到貓媽媽有些低沉悲傷的聲音,先生走到車庫,發現黑貓媽媽咬著一隻老鼠,在家門旁的巷子來回哀鳴。

我想,牠可能找不到孩子給食物,而失落無助地在巷裡踱步。看到我在路燈下,牠走過來停了一下,即往東邊的圍牆走去,縱身攀過牆,消失在黑夜中。

望著牠的背影,我好感動。

【2009/02/24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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