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為


孩提時代,
我從鄰居家枝繁葉茂的葡萄藤上
剪下一截粗壯的枝條,
埋到我家的院子裡。施足了肥,
澆足了水,
然後等著它抽枝,長葉,
開花,結果。
   

春風又綠人間,
細雨再潤青山。萬物甦醒之際,
我栽下的葡萄卻依舊
如一個嬰兒在大地母親的
懷裡沉睡。
於是,我澆水澆得更勤了,
但依然沒有動靜,
禁不住挖開濕潤的泥土,才發覺
它已經腐朽了。
   

曾經以為,
在春天撒下希望的種子,
就會在秋天收穫豐盈的果。
後來才發覺,
更多的,其實是失望。
   

長大了,
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
想要遇見的人。
曾經以為,付出一顆真心,
便能換來一生相守的幸福,
但感情並非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
緣來如風,
緣去亦如風,茫然的我
豈能抓得住風一樣的感情?
   

曾經以為,
有些容顏,是永遠
都不可能開敗的花,搖曳在
情感的天空;
有些名字,是永不會褪色的印記,
固執地長在心上;
有些話語,會是生命中
最經典的詩篇,
不可替代;有些細節,如秋夜的
晴空那輪明月,
永遠清晰。
   

只是,
我們總會忘了時間
是世上最殘酷也最仁慈、最冷靜
也最溫和的東西。
時間如無形的巨手,緩慢
卻又固執地,
不動聲色地拂去當初所有的
風花雪月,
悲歡離合。


曾經有過
多少感動和激動,
在多年後亦如一陣清風吹過湖面,
風過,水無痕;
也如一隻秋雁掠過長空,
雁過,雲無影。
   

走過了,才會明白:
相逢一笑中,
愛恨成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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